10.24.2015

在香港想著台灣

因為工作的關係,我在中年第一次去了香港。我因為不買名牌不愛瞎拚也不大注重口慾,所以一直與香港錯過。

香港是個混亂與物慾共同融合在一起的城市。地面有著暗膚色推著貨車的工人,他身後的背景天空襯著的,是數不清樓層數的高塔大樓;混亂和對比衝突我還可以接受,只要是原生屬於當地的地景地貌都好,這就是身為旅人想要找尋的體驗。路上的行人和台北不大一樣,台北的年輕人看起來都一個樣子,刻意模仿著韓系的妝容或衣著。可能我只去了幾天,也不跑Shopping Mall,這樣的感受也只是以管窺天的斷章取義。

同行的朋友堅持要到香港的添好運,所以我們就在車站底下轉乘站的店面吃。口味比起台灣的分店是有些不同,蝦米的味道重些,蘿蔔糕裡的蘿蔔也大塊些,食物有種吃在當地大手大腳的豪氣。(以香港物價來比,價錢也比台北的便宜許多)

坐下來沒多久位子就滿了,平時不會給人坐的桌邊,店家也讓一位單獨的客人坐下了。這個位子挺尷尬的,是用一般兩人座旁剩的一點空間來用餐,還要與另外兩位客人對望,之前獨自來用餐的女性客人不願意,寧願等一般的座位,後來來的女生無所謂,就接受了店家的安排。

我坐在十分擁擠的環境裡,想著香港人的務實。這間店桌間已經沒有間隙,每張兩人座的方桌相連併排在一起,旁邊的韓國人香港人台灣人說什麼吃什麼,都聽在大家的耳裡,點的菜色也分享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大家說到覺得有點不方便的事,就會小聲講起自己的方言。在這個侷促的空間裡,我覺得還能吃出食物滋味真是有福氣。

什麼事情都犯不著和錢過不去,我想著這麼務實的香港,現在是否會覺得自己失去很多東西呢?我這次選擇去拜訪香港一些藝術文化的場所,在一些書店和藝術展覽裡,看到香港的年輕人描述著「佔中」的理念和訴求,說他們不要變成小時候討厭的大人。他們討厭的大人是什麼樣的人呢?是比較拜金?比較現實?還是這是在寸土寸金的香港求生存的必要之惡呢?

因為資訊全球氾濫的流通,所以人們必須回頭看向自己,我是誰?世界又是怎麼看我的呢?感覺的出來香港和台灣一樣,也在努力找尋屬於自己的文化符碼,像所有亞洲國家一樣,我們擁有的許多共同回憶,都是西方或日本強勢的文化影響下的消費記憶。

我走在中環高高低低的坡石路上,路旁滿是擔心天空留白的超大中英字招牌。還有一抬頭總是與超高樓相伴隨的曬衣桿和飄盪著的衣服。我最近因為工作去了日本和香港,可惜的是在這些地方說中文好像都不大受歡迎。似乎到哪都會被當作陸客。中國人給世界的強烈印象,好像很難改變。本來就害羞的台灣人,現在出國更尷尬了,台灣已經是世界地圖上很小的地方,對這一點有些自卑又自負的矛盾心情,但又無法與外國人解釋得清楚,想來想去難道只能說台語嗎,但畢竟大家平常還是習慣用國語溝通,出國必須搞得這麼累人又計量著別人對自己的看法,實在顯得有些傻氣。

我想因為我是個老人吧。所以縱然喜歡在別的國家的新鮮遊歷,最後還是想回到自己的窩。

孤獨屬於莫非定律

孤獨是一種很有趣的東西。
想要獨處的人無法擁有它,害怕寂寞的人又甩不掉它。
我是前者,奢侈地感受一個寧靜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