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2013

2012再遊東京

2012年的暑假,我和朋友們去了一趟東京。但這次和之前的印象都不大一樣。

經過2011年311災害的衝擊,我們當時覺得,經過了一年多,應該事物已漸漸上軌道,雖然對於天災十分遺憾,但站在一個討人厭的觀光客角度,還是私心的希望,前往遊覽時一切已恢復原狀。

首先覺得下榻的涉谷Excel飯店品質變糟。雖然它本來就不是什麼頂級的酒店,但交通方便地點佳,也還算乾淨,可惜這次住宿的幾天,掉在地板的紙屑仍然每天都留在原地,櫃檯服務的人員雖然不至於沒禮貌,但也稱不上親切,讓我們心裡總有點疙瘩。

再來意外的是,東京第一次讓我沒有眼花撩亂的感覺,不知是否是災害影響的太劇烈,感覺東京人似乎停在某個位置,不像以前積極、追求進步,這種停滯感充滿在這次的東京行,雖然距離上一次去東京已過了3年以上,但卻覺得流行的資訊、商品都仍停在3年前,讓人十分錯愕。

同行的朋友說,感覺東京人變得鬆散,而且都變胖了。因為朋友並不是對身型要求嚴格的人,所以這點觀察也讓我覺得意外。終於在旅程後幾天,前往了3個指標性,新開幕的場館:晴空塔、涉谷ヒカリエ、原宿的東急TOKYU PLAZA之後,終於突破了這種瓶頸的不適感,覺得這才是東京該有的樣貌。

我不確定是否是自己個人的改變造成,和東京其實無關,但我的確清楚感覺到,東京變得不一樣了。另一個讓我對東京印象扣分的事件,就是店員的異狀。首先我們去吃了涉谷Excel樓下的美登利壽司店,之前下榻Excel時也會來這裡光顧,因為實在方便,對於無法擠進銀座、也吃不起超高級的數寄屋橋次郎﹣小野二郎壽司,又難以早起去築地市場拜見美食的我來說,美登利是中庸且省力的選擇。和朋友們一起坐在吧檯的我們,師傅將點的nigiri放在我們面前,但陸續放的同時卻有種隨手推的感覺,因為並列的握壽司有的都歪倒分離了。師傅現場有橋回原位,但我仍有點傻眼。當晚回飯店時,為了幫在飯店裡休息的朋友買壽司,又在美登利外帶了一些壽司便當,取餐時同行的友人用剛學的日文和外帶窗口的師傅說了聲:ありがとう(arigatou),但師傅竟只回了どうも(doumo),而且並不是帶滿笑意的熱情表情。我不確定師傅的回應是否該解釋作「不客氣」,但我印象中doumo並不如arigatou來得有敬意。更不要說以往結帳時,有禮的日本店員總以どうも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doumo arigatou gozaimasu)來表達完整感謝了。

之後我和朋友聊起這段經驗,朋友開玩笑說,去日本以後都說台語好了,免得被當成陸客。雖然這樣的玩笑像在為日本解套,而且對陸客十分失禮,但卻讓我回想起一段旁觀陸客消費的回憶。我回想起更久以前去日本的經驗,在成田機場等班機起飛,順便在其中某間半自助的餐廳裡用餐,餐廳有分入口和出口,從入口進入,在櫃檯拿牌子再到不同櫃位窗口點餐,最後到出口結帳。我們快吃完時,有一大群人出現在門口,說話很大聲,所以聽得出是對岸的旅客。一群人無視於入口出口的指示牌,在食物sample的展示櫃前大聲呼喊著。之後還招手示意,要女服務員過來點餐,說他們要吃那幾道菜。當時的餐廳服務生表情面有難色而且還互相竊竊私語,讓坐在不遠處的我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雖然絕非所有陸客都這樣,但事實上我們很難一一和外國人解釋我們彼此的差異,而旁人卻會把我們看成是相同的個體。後來餐廳店員還試圖和那群人解釋「入口和出口」的移動路線,當然這也只是無效的嘗試而已。

這可能是拘謹重規則的日本人,遇到直率講效率的中國人最不幸的範例,就像紀錄片「老闆是中國人」裡,日人必須為中國人效力時那種難以調適的微妙心態。直到現在,我仍然不知道遇到失禮的日本人,是否真的是因為被誤認而捲入日本和中國長久以來那種敵對的緊張關係,至少在當時,當新聞報導日人對台灣311鉅額捐款表達Thank You! Taiwan的時候,同遊東京的每位朋友可能心裡都有不同的感受。而這次日本行之後沒過多久,就進入台灣、中國、日本、韓國開始爭取釣魚台的緊繃狀態,也許不管什麼樣的旅遊,只要摻進政治立場,就不可能不複雜吧!

那些廣告公司教我的事

前些日子因為業務需要,我一度有機會成為前公司的客戶。當然我並不是真的有能力拿錢出來作廣告,只是幫現職的公司初步詢問一些Below the line的東西和所需要的費用。

沒想到,我得到很冷淡的回答。當然我離職已久,前公司換上的都是我不認識的新面孔,而我最初也沒打算要拉關係以老賣老。AE首先就回絕了我,說他剛進公司沒多久,還不了解公司流程,而且他只是位小小的AE,所以支支唔唔的不想報價。我進一步詢問那麼有沒有其他了解公司流程的人可以報價呢?他一會兒之後寄了封email,告知他主管account director的分機,但下方註明要我儘量「不要打擾」他的老闆,因為他的老闆很忙。雖然,我其實並沒有要找AD,我只需要一位狀況內的人協助,而這位AE顯然以為我在擺官架子,誤會了我的意思。

在我面對這麼意想不到的情況之後,我繼續詢問了幾家廣告公司,也得到幾份報價。過了幾天,不願報價的前公司有人打電話來,這次是位AM。態度圓滑,但仍然不估價,還暗示反正就是要花很多錢,我們應該沒這個預算。

很快地我就把地上的軟釘子自已撿一撿,禮貌地結束通話。

當我還在廣告公司的時候,我時常想不透為什麼客戶這麼不尊重作廣告的人,現在我知道了。雖然我可以說,不尊重創意表現可能是部份客戶的個別行為,而且這次的經驗只是個案,不該以偏蓋全,但我仍然無法否認,廣告是經濟實力的展現,有許多廣告公司就是勢利眼。這種只認錢,只賺錢的本能,讓廣告公司在有些人眼中,只是贏取鉅額獲利的投機份子。

我總是批評著資本主義如何不公不義,但其實在廣告公司任職,我正是不公義的推手。我們協助了財團販售不怎麼樣的商品,我們想出idea掩蓋產品的缺點,我們為沒賣點的東西找出特色和機會。我們幫助全球大品牌剝削第三世界國家,幫助他們繼續壓榨血汗工廠,幫助他們以全球量產的普通貨,打擊在地用心製造的小農和小店。

而拒絕我的前公司,當時聽說正因缺客戶而喊著全體振作的口號。

親愛的房東們

在台北租房子快十年,薪水沒有越來越多,租金卻越來越貴。

我常在想,如果當初國民政府遷台,決定開發的地點不在北部,我南部的老家也沒有被規劃為農業縣市,現在坐著等每月鈔票自動送上門的人,會不會變成是我的母親。

在台北,搬個家,談房租的時候,每位房東都說願意支持來台北打拼的年輕人(雖然我也不年輕了),但就是一毛不讓。而且我不了解為什麼房東都喜歡談論他們的子女,房東們的小孩,要不在紐約學服裝(就是電視裡Project Runway的那所設計學校),要不就是開業做老闆或小開,更有甚者,在後山東部玩音樂邊流浪,尋找自我。

雖然不想這麼說,但這種時候,只有髒話最能體現當下聽到時的那種心情。

意思是在台北,我努力賣命給公司賺來的錢,間接資助了這些幸福的青年追尋自我。房東的小孩有的年紀和我差不多,但他們不會是我同事,只會是我老闆。他們是公司裡空降的人才,是薪水起跳就比我高的人才,是講話會不時擱英文的人才。

但為什麼他們和他們的房東父母可以擁有這樣的財產揮霍力和人生目標的自由選擇權?就我所知,好像和他們是否仁心良善完全無關。房東們提供的是壞掉的熱水器,在寒流來時固定當機,講了多少次就是不換;房東對於天花板的漏水也很無奈,但無論如何再修不好也不能減房租;當電費要調漲時,房東第一時間就在未告知的狀態下漲價,因為他們說無法負荷這種成本的增加;第四台來收費時,講好的付費約定也裝傻失蹤,反正沒電視看的人不會是他們。

我和房東子女最大的差異就是,我媽沒把我生在台北。我爸不幸地是南部人,在台北沒有房產。這些房東們,只因為有房子在台北,無論如何人生都划算。因為有太多像我們這種外地人,因為工作而必須在北部生活,南部的經濟體系還無法撐起廣告創意產業,回去的話可能要放棄興趣所學,更別談什麼追尋自我。

有錢的人會越來越好,貧窮的人只會越來越窮。

更不要說在台北不租改買,這更是天方夜譚,每次我看到電視新聞說房市低迷就生氣,新聞變成財團的服務生,有朋友的朋友做房屋仲介,精品、汽車買不停,據說他本人還在facebook上抱怨,別人都以為他賺大錢,其實他可是做得很辛苦。

試問,每個在上班的人,有誰不辛苦?我們賣命,高薪還是只有老闆和高階主管在領,要存錢難上加難,像他這樣的人,強調他勞心勞力,但其實是在獲取暴利,而且每分錢都助長了投機客的炒作,惡化了台北浮誇的房價,這樣的人應該受到的是制衡,不是同情。

最近看了「我在底層的生活」一書,更是心有戚戚焉。貧窮的人,因為沒有資產可以作保證和投資,所以無形中繳出比富人更多的支出,例如我的房租會讓我在20年後毫無所獲,而房東卻可以用我繳的租金再投資,甚至購買第二間房子。而且房東的租金收入完全不用繳稅,我付了房租卻得不到納稅時的減免。

為什麼租金收入都不用報稅?我實在不解,要抓這些地下房東一點都不難,招租廣告隨手一抓都是,為什麼要縱容這些投機者?

今天的新聞提到,台東的美麗灣開發案仍然有條件的通過了。也許這個世界就是這麼運作的,也許就像公視今晚的紀錄片﹣「高盛統治世界」一樣,這個世界,財團和有錢人永遠是贏家,我們終生都不會認識人正影響著我們銀行帳戶裡的數字,而民主沒有顯露它的美好,在台北,它只助長了資本主義走向更貪婪的惡化。

4.05.2013

原來iMac可以買一台換三台

前些日子我的老蘋果筆電壞了。雖然是使用PC起家,甚至還學過DOS系統,但Mac的簡單操作一直深得我心。人一旦年紀大了,就很怕東西故障,一樣產品用慣了,想再找到同樣順手的可能很難。就像一間心儀的老店口味走樣了,那種喚不回的遺憾和絕跡的味道是很大的打擊。要不就要開始爬文吸收3C新知,要不就要妥協買老二手的,就算想修可能零件也已經停產,拿去店裡,門市人員也只能誠心建議:買一台新的投資報酬率會好一點。

但其實,我一直覺得新東西沒老產品耐用。不知道這能不能用陰謀論來看,廠商不能生產出完美規格的商品,每次上市都要有一些缺陷(或許多缺陷),產品才能有進步的空間,顧客才需要汰舊換新,如果售出的商品太強,廠商也就沒戲唱了。就好像運動選手不要一次破紀錄超前太多,要每次都進步一點才有奬金和注目度。

電腦和手機是最鮮明的例子,某個品牌在一開始熱銷時推出的機種還可以用個6年8年,越來越受歡迎的結果,卻是產品的壽命一直縮減,當初的Nokia手機就越換越糟,一代不如一代,到最後回頭看,還是當初最早買的意外耐用。

回到Apple,我對Apple的印象一直不差,但直到這次買新電腦卻讓我有了「意想不到」的收獲。因應新公司的作業需求,我訂製了一台新的iMac,就是新的號稱「超薄」的機種,在我進一步了解之後,我十分後悔沒有早點買之前的款式。雖然現在的儲存設備和介面已經較少用到光碟機,但為了讓桌機的厚度減少一點點而捨棄光碟機,我個人認為並不是太高明的作法。除非我每天都堅持要從側面好好欣賞這台新iMac,不然一台桌上電腦厚薄差個一兩公分實在沒差。畢竟當初把人們拉離那種超巨大映像管的胖螢幕已經是劃時代的發明,以現在的科技來追求一種復古概念,卻又明顯無法超越,實在是自打嘴巴。而且光碟機工作時難免會用到,現在還必須再買一台放在電腦旁邊實在覺得多此一舉。

但我沒太多選擇,如果要桌機,又不想買台金剛Mac Pro,就只有現在的超薄款可選。接著我又覺得自已拖到現在才買再度失策。新的超薄款因為太薄,所有組件都一體成形,最後用膠水黏合,像我們這種習慣自已插Ram接線,東改改西補補的人,很抱歉,要升級只能向蘋果總公司訂製,否則沒有門市或IT敢幫你組裝,至少保固馬上就泡湯了。

總公司訂製的iMac,零件不能自已選擇,只能依Apple的配置照單全收,而且訂製還貴的離譜,就像被菜蟲在每樣農產品中過水就抽一次佣、剝一次皮,而且還不能申訴。更不要說new iMac的硬碟從老早的7200-rpm,硬是退步到5400-rpm,等於逼用戶只能升級到Fusion Drive,在2003年發表的iMac(15-inch Early 2003)就已經使用7200轉速的硬碟了,到了2013年卻使用十年前的規格,是在緬懷過去嗎?

懷著這些不適,我仍然向蘋果訂購了電腦,但沒想到旅程的驚喜是Check in後才開始。首先,因為訂製規格,我下單後等待了約三週收到電腦。但驚奇的是﹣電腦在開箱時就發現螢幕後方佈滿水珠,我從來沒買過「帶水」的電腦,從圖片就可以看得出這是多麼不可思議的事。